苏州博物馆
有人说贝聿铭是“现代主义最后一位建筑大师”,而苏州博物馆则是他的一部“自传”。贝聿铭力求一种文化的寻根,在建筑中强调文脉的传承和自信:以最传统的粉墙黛瓦为其建筑语言,融合中国人擅长的空间处理方式,却给予其最当代的表达。而后其又在苏州博物馆加设现代艺术厅,希望相对较为保守的苏州文化在当代有所延续的基础上找到更多的可能性。与这种精神所交相辉映的,是艺术家卢俊舟对于书法艺术性在这个时代下的探索。
卢俊舟个展“平行”,苏州博物馆
在苏州博物馆的现代艺术厅,卢俊舟的个展“平行”上展出了艺术家28件(组)近年作品,其极具韵律感与空间感的书写画面给予所有观者一种冲击与对于书法艺术全新的视点。展览刚刚落下帷幕,但其对于当下及未来书法艺术可能性的探索与启迪则刚刚开始。展览题为“平行”,实则是艺术家对于“二元论”语境之下传统与当代、东方与西方的解构。卢俊舟坦言,“平行是不论传统或当代、东方或西方,其之间的相互尊重,不跪拜也不反叛。”
艺术家卢俊舟
时间性上的“平行”
传统&当代
卢俊舟出生于浙江永嘉楠溪江畔溪南村的溪南切,家乡浓厚的耕读文明加之经营印刷厂,让他的父亲十分注重书写。“父亲常以那句老话教育我‘字就是门面’”。于是还没有上学的他就先拿起了毛笔,所幸卢俊舟对于书法也十分痴迷。接受过传统书法教育的卢俊舟被普遍意义上赞扬“字写的极好”,而当你步入展览“平行”,你甚至会忘记他在写字。
卢俊舟个展“平行”展览现场,苏州博物馆
不难想象,卢俊舟常常被问及有关“传统”与“当代”的问题,问及他从“传统书法”到“当代书法艺术”的转型。但在他看来这里是不存在任何明确意义上的界限或区隔,作为生活于当下的人,“时代性”的表达发生在自己的艺术作品之中,这是再自然而然不过的事情了。“不论是传统,还是后现代,还是当代,我个人理解都不应该是某种样式,”卢俊舟说到,“也没有人规定过书法是什么样,传统又是什么样。如果要我去定义,书法是一种汉字的书写艺术,而传统书法无非就是整个历史积累下形成的各种法度和样式。我们看唐宋明清的作品,都带着其深刻的时代印记。那些历史上的艺术家,实则在完成他们当时的‘当代性’。我不希望为了当代而当代,也不会去刻意的寻找‘当代’。在我看来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很多人觉得书法与当代艺术很远,但在我看来这种发生关系是自然而然的。”
卢俊舟个展“平行”展览现场,苏州博物馆
如今在日常生活中,毛笔书写已经失去了其作为文字书写方式的实用性传统。而作为“字”本身的功能性褪去之后,“书法”与这一行为本身剩下的就是其完整而纯粹的艺术性。在当下的中国,书法艺术鱼龙混杂,仿佛只要拿起毛笔写字就可以称其为“书法”。但真正立足于书法艺术本身去关注其当下性与艺术性的人却甚少。也许很多人对于书法这门艺术很悲观,但卢俊舟认为:“历史上有过对于书法艺术的各种表现,但对于纯艺术的、或是说更偏向艺术的概念上的书法,如今正是作为其新的生命的开始。”当艺术家真实地面对自己、面对这个时代之时,所创作的作品自然便会具有当下感,不是生搬硬套的“传统”或“当代”。卢俊舟说:“所谓‘当下’其实就是一种真实。”这个时代真实的发生着的一切都会给你某种感触、对你的创作产生影响,这本身就是一种“当代性”。
卢俊舟个展“平行”展览现场,苏州博物馆
对于卢俊舟而言,书法艺术是其艺术创作的坚守,而在其保留书法的原点——汉字与书写——之后,当代艺术的思维是对于其艺术创作的启发。以为本次展览定制的作品《吴越春秋》举例,作为一件特定场域作品,正是对于书法艺术在当代艺术思潮下更多可能性的探索。当谈及这种装置性的探索时,卢俊舟表示:“如果说作为仅仅是架上的作品,书法可表现的空间太小。绘画还有各种题材,书法除了写文字还是文字,不论是变换各种的字体,其表现空间还是很小的。于是我自然的想到要给予作品更多的呈现的可能性,这也是当代艺术的思维模式下所给我带来的启发。”
卢俊舟个展“平行”展览现场,苏州博物馆
他形容这件作品是“在不确定性中探索可能性”:木牍做为书写的材料是一种历史般的文本呈现方式;朱砂的红是一种文本本身悲壮感的呈现;以斧头劈出文字,既是书写的一种转换,也是一种对于文本中刀光剑影的表达;墨拓如同呈现时间剪影的同时又是一种对于机械复制时代以来科技观的回应。文本往往是卢俊舟创作欲的原点,却也恰恰是其作品最终呈现时所最希望弱化的。在伍子胥的文本之中,卢俊舟发现了他渴望的“与苏州这座城市发生关系”。但他希望的不是把这段文本写给观者阅读,他想要观者看到的是这段文本的气氛与他读到这段文本之时的情绪。“一幅作品我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错字拉字,这是根本。但我不希望人们看到李白杜甫,我希望人们看到的是我的表达。”
空间性上的“平行”
东方&西方
卢俊舟这种情绪表达的欲望与抽象化的呈现,让人们试图去定义卢俊舟的作品是“后现代的”或是“当代的”。因为正符合利奥塔对于后现代艺术的定义:一是其元叙事(历史宏大叙事)的瓦解;再者是其具有呈现不可呈现的事物的能力。
卢俊舟个展“平行”展览现场,苏州博物馆
而卢俊舟依旧讲气韵生动。“艺术不论古今中外,总有一个共通的语言。恰恰那些所谓历史上‘传统’大家们的艺术语言确是如此当代的。”不论是波洛克情绪上的挥洒还是康定斯基创作中整体的节奏韵律感,这些艺术语言与中国古代艺术大家都是共享的。在他看来,当代艺术有一个很核心的价值在于其“观念性”。“其实中国传统文学也好艺术作品也好,当中本身就具有很强的观念性。只是中国人的表现相对比较含蓄婉转。”
卢俊舟个展“平行”展览现场,苏州博物馆
自工业革命以来,西方率先进入了现代化的进程,并此后的数百年中定义并引领着艺术发展的方向。在东方谈及中国现代艺术、日本现代艺术时,往往有一种历史的滞后性。这种滞后性一方面使得东方的现代艺术总想要去模仿或在西方寻找样式;另一方面也给予了西方天然的观者视角,定义出许多西方人眼中作为“他者”的东方元素与东方符号。就如同“当代水墨”在其初期时常陷入的误区:一种将“水墨”作为中国符号的呈现,却缺乏真正的当代性艺术语言。
卢俊舟个展“平行”展览现场,苏州博物馆
而真正的中国当代艺术应当是跳出这种东-西方二元论语境之下的。正如卢俊舟所言的这种平行关系。他说:“我会对自己的作品进行反复的考量,思考这样一幅画面:将其与不同时期的、古今中外的伟大作品并置,作品的气息与视觉感受会不会与之相和谐;我也很重视作品与空间之间的和谐,作品不论放置在任何空间中充满其空间的气在。不是气场的强大,而是气场的调和。”究其根本,这正是艺术家对于中国当代艺术创作该有的态度:一种对于本身历史文化的自信与对于艺术本体语言最纯粹的追求。
卢俊舟个展“平行”展览现场,苏州博物馆
《吴越春秋》创作现场
更多展览作品赏析:
卢俊舟,《壁》,2018,270×586cm
卢俊舟,《壁》局部
卢俊舟,《壁》局部
卢俊舟,《吴越春秋》,2018,220×22cm×40
卢俊舟,《吴越春秋》局部
卢俊舟,《闻折柳》,2016,180×48cm
卢俊舟,《看花人》,2016,180×48cm
卢俊舟,《冇4》,2018,180×48cm
卢俊舟,《月似霜》,2012,140×68cm
卢俊舟,《情更怯》,2012,94×69cm
卢俊舟,《秦时明月》,2015,69×69cm
卢俊舟,《云龙天马》,2012,140×23cm×2
卢俊舟,《人中龙》,2014,137×22cm×2
卢俊舟,《梦》,2018,直径216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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